《佛略特老爺爺的眼藥水》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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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冬之冰霜
『冬之精靈的腳步慢條斯禮地接近,更北邊一點的地方應該已經開始下雪了吧!萬物都染上一層灰濛濛的陰霾,樹身上的葉子也都搖搖欲墜,枯葉鋪滿樹根,乾枯的樹枝參雜其中,黝黑的樹幹正在悲慟,一陣陣的東北季風正侵蝕著大地上的一切,嚴寒從樹的表皮慢慢滲入內裏,沒有了樹衣的保護,樹只能抱著光禿禿的身軀瑟瑟發抖,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樹枝上的鳥窩原本應該要生意盎然,但是現在卻空無一物,理應當在裡面棲息的羽鳥現在卻不知去向...。』
冬天的早晨總是來的特別晚,今天和往常依舊,就連太陽升上來也無法緩解這寒冬刺骨的溫度,在上學的途中,同學們個個雖然穿著臃腫的羽絨衣,但仍然凍得縮著脖子,匆匆地行走著,而我恰巧在打遲到鐘之前進入了學校。
一整天緊張兮兮,我雖然故作鎮靜,但還是被某些同學看出端倪,有如失眠的感覺在我身上翻滾,從夢中驚醒,但又被打回夢中,如此輪番上演了幾遍,我的精神狀況已經很難維持,等待真的是很漫長的一件事,而且一個不知道結果的等待更是寂寞,如果說在等待中我們會發現甚麼,那我只好失禮的說我甚麼都沒看到。早上買好的熱咖啡,店員好心的用厚紙板包好了給我,原本燙手的溫度放到下午也只剩下冰冷,現在還有半杯,我拿起來搖晃了幾下,實在是沒有胃口把它喝完,台上的地理老師如何生龍活虎、繪聲繪影的講解歐洲地理,我卻眼神渙散的將目光放空,一想到等一下要做的事我就狂冒冷汗,握緊雙拳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活像是困在黏鼠板上的那隻老鼠一樣,垂死掙扎。
當象徵著行動開始的下課鐘聲一響起,我提起平生最大的勇氣,起身而行。
「咦? 人咧?」我的心臟跳漏了一拍,縝密周全規劃好的計畫可不能就這麼失敗。
只見小羽和她社團的朋友快步走出教室,我只好從後頭追上去,側身繞過她們,我狼狽地問了她一句:「那個...,小羽,妳現在...有沒有空?」我想現在我的臉大概紅的像是熟透的大番茄吧。
「沒空!」宛如冬雷不偏不倚地劈中行道樹,惹得周遭的汽車警報器響個不停,這樣冰冷的話語刺痛了我的心,即便它很堅固,但也耐不住這樣的衝擊,第一層心房就這樣一片一片的崩解,耳旁還能響起碎片砸落地板的碰撞聲與破裂聲。
隨即,小羽掉頭就走,她旁邊的同學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好尷尬的跟了上去。
「我不能就這麼放棄!」腦袋中迴響著這樣的一個聲音,從來沒有這麼固執,那麼努力不懈堅持著自己信念的我。
快步走到了樓梯口,我再度攔下了她們倆。
「真的只要一下下就可以了啦!」我再度鼓起一生中最大的勇氣吐出此刻我唯一能掙扎的話語,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浮木一般,雖然不能確定是否安全,但因為是僅有的救命之物,所以死也不會放手。再沒有一個時刻我會比現在勇敢了吧。
「沒空!」我最後的理智也崩潰了,明明是與幾秒鐘之前相同的話語,這次的力道感覺更要強烈,像是蓄意地把玻璃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還帶著一些水珠,杯中其他的水已經氾濫成災,在地上匯聚成一片水漬。
一陣暈眩,我的心也筐啷一聲墜落在地面碎成一片,在地上狠狠地爆開,邊撿著散在地面的碎片,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痛、痛、痛,手指好像被劃傷了,但這比不上我的心痛,我哭了嗎?為什麼會有一點一滴小雨般的小水滴無助地掉落地面,玻璃也會流眼淚嗎?我想的太美了嗎?果然是不可能的呀。眼前的一切都好模糊,不管我怎麼揉眼,不管我揉到眼眶都紅了,那無力感還是襲上全身,倏地,一切言語都無法形容,心中那堪稱是銅牆鐵壁的防線也應聲倒塌。
現在失神的表情之下藏的是什麼容貌?
我不停的在現實與夢境中奔波,我不停的在黑夜與迷宮中尋找...。
「......真相不一定能讓人得到救贖,有時候,還是不知道真相比較幸福。」不知道是誰曾經說過這句話,現在的我感觸良多,事情的真相,往往都是帶來痛苦的成分比較多,所以就算別人不說自己也會知道是什麼結果,有人說傻子永遠過的比較幸福,因為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的我寧可當個傻子,這樣至少心不會痛,這種關係似遠似近,迷離朦朧,這只是痛苦,以及後悔莫及。
我只有呆立在原地這條路可以選擇,看著她的背影慢慢隱沒在三樓的轉角處。
妳沒有說出拒絕我的話語。我也沒有說出喜歡妳的這句話。
我們都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感受。
或許是言語難以表達,或許是害怕會傷害彼此。
所以我們都沒有說,只有落日的餘暉在說話。
這夕陽真的好溫暖呀! 冬天還能嘗到這扣人心弦的溫度,還真是幸福。
「回去吧...」我只能這麼安慰我自己。
隔天,我們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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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Forgotten Ophthalmic
『前幾個月家中大掃除的時候,我在翻箱倒櫃地整理儲藏室之中,偶然發現了一個驚喜。
那是一個用綠色和黃色刺繡的手工盒子,原本卡在儲藏室陰暗、潮濕的角落,我稍微用了點力才把它拔了出來。
外表的刺繡很整齊,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邊緣處有點泛黃,還起了點毛球和毛線,上面寫著行雲流水的書法字,但我看不出來他在寫什麼。
小心翼翼的打開那搖搖欲墜的木盒,裡面有一張已經發霉的宣紙,還飄出陣陣的腐臭味,我擰著鼻子,繼續翻找東西,然後我找到了一瓶淺藍色的小瓶子,先不管那是什麼,從內裏的布局來看,有一點像是日式的規格,外盒長寬約2吋,高1吋,內盒略小了幾公分,就算從我外行人的眼光來評斷,也知道這是一個價值不斐、意義非凡的古文物。』
樹決定暫且不先告訴他的爸媽,打算私底下研究這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拿著那瓶藥水在手中把玩著,看著書桌上那張攤開的黃褐色宣紙,不僅處處斑駁,經過時間的洗禮也薄的像是一碰就要碎了,上頭寫的字應該是日文,書寫者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寫下了這段冥思苦索的文字,或許只有他自己曉得了,而內文中樹唯一看得懂的就是最後一行的兩個英文單字,由於用毛筆寫英文不怎麼合適,因此那特別突兀,而且這兩字可能很難書寫,造成了筆鋒末端墨色較深,這馬上吸引了樹的注意。
它上頭寫著: “Forgetten Ophthalmic”
趕緊上網翻譯一下這段文字,發現這是張說明書,而且那淺藍色的液體原來是眼藥水,紙上描述了它的歷史與用途,發明這瓶藥水人名叫佛略特,原本住在歐洲的他,在他死後輾轉奔波的傳來傳去,當中已經更替過很多代的主人了,值得注意的是,曾經這瓶眼藥水消失過幾個世紀,但是後來有紀錄的地點便來到了日本,從此之後這瓶眼藥水便在日本境內四處流竄,而現在因緣際會地來到了樹的手中。
樹靈機一動,馬上跑去探問一下這個東西的真實性。
「欸,媽?」
「什麼事?」
「外公是日本人嗎?」
「是呀。聽說是後來因為戰爭才過來台灣的。」
「喔~原來呀。」
「那外公有帶什麼東西過來台灣嗎?」
「這個...我不清楚耶,外公的東西我都堆在儲藏室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那好吧。」
「你問這個要幹嘛?」
「喔。沒事啦,無聊問問的。」
恩。看來這份古物的真實性是頗高的,樹把眼藥水的瓶子和那張破舊的宣紙小心謹慎地放回了盒子裡,然後將它塞到書桌抽屜的深處,因為它的功能並不實用,所以暫且先擱著。
只是樹沒想到......,沒想到將來會有一天要用到它。
從那天之後,羽鳥和樹幾乎都沒在交談過,羽鳥好像刻意迴避,而樹也沒那個勇氣去找她,彼此因為迴避對方,關係日漸疏遠,時間帶不走悲傷,強顏歡笑都只是一時的偽裝,即使是虛偽的過著日常生活,也只是讓自己受更大的折磨,命運真的很愛捉弄人,如果每個人都能自由自在地愛上一個人,那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痛苦都能解脫吧。如果時光倒流,就能選擇不與羽鳥相見。可是,時光會倒流嗎?但是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樹可能還是會選擇相見,因為誰也無法抗拒心的選擇。人生裡很多的事情都是在時間裡逐漸變得無有痕跡。可是,更多的記憶不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淡忘,就像留在樹上的刮痕,只能是時間越久遠,痕跡越清晰。那是留在心裡的無法抹去的傷疤,也許時間久了,會麻木,但是不會消失。說不定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把它拉開,它仍舊鮮血淋漓,痛到無以復加。
很快地,高一下也結束了,也該面臨分班選組的問題了,由於羽鳥選的是文組,但是樹選的是理組,兩人要相見的機率更低了,升上高二後,雖然在走廊上偶爾還是會碰到面,但羽鳥都把樹當成陌生人,連打招呼都不屑,逕自地走過去。
而樹就獨自扛著那份悲傷,這是他自己對自我的懲罰,然而這也是唯一救贖。
「我做錯太多事了...。」這就是樹的懺悔。
為了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樹有時候也會刻意繞去羽鳥的班級,看看她在同學朋友中開懷大笑的容貌,沒什麼理由,因為能凝視著她就是樹最大的幸福了。
只是......,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那瓶淺藍色的眼藥水還安穩地放置在樹的抽屜深處,閃耀著黯淡的光芒,如同心中的色彩般,像是在向他招手,像是在魅惑人的目光,看著看著,會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然後進入美好的夢鄉,醒來之後什麼都不必煩惱。
我踏著沉重的步伐,如負重擔般慢吞吞地移動身軀,心情與秋後即將問斬的囚犯相去無幾,已經看不見希望閃爍,臉上的表情不知道要用什麼模樣去呈現,只好緊閉雙唇,屏住呼吸,兩眼放空;死刑犯把四肢的主控權繳給了帶頭的獄卒,而我則是將之交給不經大腦思考的運動神經,頹廢的走路方式和漫畫中心情低落時的黑線條籠罩在我的背後,只差雙頰再凹陷一點就成為殭屍了,如此全身無力毫無朝氣的我來到了羽鳥他們班前的走廊。
恰巧羽鳥也走出了教室,當下看見我,她臉色馬上一沉,登時快步欲走,我雖然心力交瘁但有一件必須完成的使命驅使我的身體向前邁進,再一次,繼那次傷心欲絕的事件後我又攔下了她。
「你還來找我幹嘛?」她一臉勃然大怒的問了我這句話,被我拉住的手還不停地想要掙脫。
「我不是來討妳挨罵的,雖然我不知道後來我們的關係為何變成這樣,但是也該結束了,我不想再看到妳迴避我,我也不想再這樣痛苦了想起妳了,如果說我們各自都退一步,讓彼此好過一些,就妳提出一個命令,我提出一個請求,從此都不再相見,好嗎?」
「你還不懂嗎? 我已經說過我們不可能了!」
「這個我就算再笨也知道,我只是在等妳的回應而已...」
「對不起...」
「為...為什麼...妳要道歉? 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呀!」看到羽鳥這樣,我也不知所措了。
「其實我也覺得一開始我們的關係很好,但漸漸的,我的感覺淡掉了,從我知道你喜歡我之後,我慢慢的不知道要如何和你相處,不知道要如何看待那時名為朋友的關係,但是你積極的行動讓我不知道怎麼辦,拒絕你也是,不拒絕也是,所以我沒辦法正面的回應你,深怕會毀了那一拉即斷的關係,但是你還是努力不放手,明明我都講得那麼白了,只要當個曾經同班的同學就行了,但是...但是,你真的很執著,即使我知道你後來不怎麼再注視我,但你的心還沒變對吧?只要還有機會你就會不顧一切的繼續下去吧?這樣會讓我討厭你,我唯有用更強烈的情感去對待你,你才有可能放手,這樣你懂嗎?」
「恩...」我腦袋裡亂糟糟的,一時間只能含糊其詞的回應這個字。
「所以,就當我妥協了吧,我命令你不要再想起我了,不要再為我做任何事了,重新開始尋找自己的歸屬吧,我並不是那隻帶給你幸福的青鳥,這樣你做得到嗎?」
「恩...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的...」我終於要吐露出最後的言語了,現在的心情已經沒有先前的緊張了,因為這個使命一定要達成。
「那...,小羽,這是我最後的請求,這瓶名為“Forgotten Ophthalmic”的東西是瓶眼藥水,在上古時代由佛略特(Forget)研發出來,它可以了結斷腸人的心肝,了結愛戀者的思念,更可以了結這世上一切的悲傷。雖然我沒辦法細細詳述這經過,但若是要讓我們都能從這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卻又痛苦難耐的關係之中解脫出來,那就只能這麼做了。」我心中雖然不捨,但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時間是陰冷的午後,手中的藥瓶在顫抖,如果這份感情已經到了盡頭,最後能做的就只有放手。
回憶的確是痛苦的根源,它遠遠比每天臨睡前回顧檢討一天所發生的事情來的更痛苦,它們日積月累,彷彿來自埋藏於幾千萬年的地層下,雖然深不見底,但並不是空無一物,它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存在著,揮之不去。
「我會一直喜歡妳的,就算妳是那樣地對我......」
暖暖的,柔柔的,好舒服的感覺,綿密溫熱的觸感拂上我的臉龐,這是我第一次那麼近看她的臉,她的手也好溫暖呀,一握起就不忍放掉,好想持續這樣直到海枯石爛、天荒地老,但,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沁涼的藥水慢慢地滴入眼珠,起初會有一些刺痛感,但是我知道旁邊有羽鳥在,所以還是表現出自適的感覺,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也覺得視力慢慢的消逝,觸手可及的光亮漸漸地消失了,這感覺並不討厭,我開始默數曾經的美好,我會記得一開始我們的打情罵俏,我會記得妳氣嘟嘟發怒的臉,我會記得妳焦躁無奈的模樣,我會記得那天下午日落的光,光線中塵埃飛揚的畫面,我會全部記得,因為這是我必須做的。雖然說難過是無法避免的,但是我覺得這才是幸福吧,因為......我最後看見的是妳。
心中有股溫暖的感覺,過往許多美好的回憶現在全部湧上心頭,我已經了無遺憾,佛略特發明這個東西的用意就是如此吧,讓自己在失去記憶前將最後一眼看見的人事物好好烙印在眼角膜上,或許哪天消逝過的記憶會突然攻上心頭,但這並不是眼藥水的效力失效,而是因為刻印在心臟上的凹痕是永恆不滅的。
數分鐘過後,我睜開眼抬頭凝視了羽鳥的雙眼,那瞳孔依舊如此的美麗,但兩旁流出了淚水更讓我不捨,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吧,身體無法克制地往她的臉靠近,我們倆同時閉上了雙眼,再一次睜開,就真的是最後一次了,當四目再度相對的那一倏忽之間,羽鳥說出了這句話。
「謝謝......」
然後,一切都不復存在,我們從此就是陌生人,連一點交集都沒有的路人,也就不會有情感的折磨了,希望妳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歸宿,我暗自地默許。
兩道反向而行的背影,從此之後,沒有再交會過......。
“Forgotten Ophthalmic”再度消失於這個世界,或許哪一天,它還會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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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阿阿阿阿阿,終於打完了耶!終於到了後記這個可以隨意發揮的天地了,呵呵!
前幾個月我在網路上隨意瀏覽時,靈機一動想到了這篇小說的原始架構,雖然說把眼藥水這種物品賦予遺忘的功能是我後來才想到的,中途還更改過原先的設定,但是能讓我突發奇想有這個想法也真要謝謝那位網友。
Forgotten Ophthalmic,我將之命名為忘卻眼藥水,雖然說ophthalmic本來的意思好像不能指眼藥水,但就求你們大發慈悲的假裝看不懂吧(笑)。使用者要找一名對自己有相當重要性的人來幫忙實踐,但是自己點自己沒用喔!不要問我這個欠揍的問題啦。然後就請她幫忙吧,反正這也只是最後一次了,使用者務必要有一定的決心,不能中途反悔,因為這是佛略特老爺爺留給我們人類的最後救贖,使用完畢後自己會慢慢地失去記憶,但是這毫無大礙,因為在這之前已經好好記住了那張臉,那雙眼,那抹唇,所以畢生毫無遺憾,而協助你的那個人,在使用者與她四目相對之後,也會失去對使用者的所有記憶,留給雙方嶄新的天空,這樣彼此都能獲得解脫,拋棄苦不堪言的過去,重新開始,邁向未來。
就是這個理由,讓我想提筆寫下這篇小說。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想要遺忘的過去吧!但是它總會盤旋在腦中,想甩都甩不掉,因此在夜深人靜,小屁孩都上床睡覺掀上衣抓癢流口水的時候,自己卻在那裡獨自啜泣,這又何苦呢?雖然我應該沒這個資格去說別人啦,所以我才要創作出這篇小說實現自己的心願,替人們實現心中未完成的夢,譜出連作曲家都嘆為觀止的樂曲,這才是小說家的職責呀,我也期許我總有一天能夠達到那樣的目標。
最後,請容許我留下謝詞。
感恩願意奉陪這部拙作到這裡的各位,提供我小說意見的幾個同學、替我畫了張插畫的好朋友、幫我校稿以及嗆我的不具名同學。
也要謝謝至今以來一直陪伴、關懷我的人,也要感謝那個讓我成長許多的人,妳看到了嗎? 這就是我的答覆。
阿,還要再度感謝現在還在看的陌生人,如果沒有你的收看,那我寫出來是寫心酸的啊? 阿哈哈,沒有啦,在此,我獻上十二萬分的感激。
「那麽……這(眼藥水)在哪裡才能買得到呢?」
「啊! 這位仁兄你運氣真好,我這裡正好有一瓶。」
或許,總有一天你也會需要用上這瓶眼藥水。